还没等人松一口气,她再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莫说你肚子争气,你想想,这点风声传到萧太后的耳朵里,那可不得了了。”
宁玉华心一寒,“你要借萧太后的手除掉我?”
她回宫来就先遭了无数挤兑的白眼,竟还有宫婢大张旗鼓的站在远处说她用奸计迷惑皇上,消息是谁放出去的,不用猜也晓得了!
慕容紫摇头,充满仁慈,“我哪有那么坏?大家表姐妹一场,我不动你,不过是因为对我而言,没有一定要死的必要罢了,看你在宫里苦苦挣扎,不失为一件有趣的事情。”
将手收回,施施然转身,她轻松的向外行去。
宁玉华气得咬碎银牙!
慕容紫行得几步,忽听她道,“就算我怀不上楚萧离的孩子,落得受人唾弃的下场,你也未必能比我好过!”
傍晚时分,落日熔金,夕阳似血。
慕容紫自春裕宫走出,迎面拂来一阵余温未消的热风,火烧火燎过后的燥,倒是将她身上些许自背后冷殿带出来的凉寒驱逐得一干二净。
等在外面的月影和灵霜忙是迎上来,见她安然无恙,恬静的脸孔上有一抹并不张扬的笑,便也什么都没有说。
慕容紫瞅瞅才入宫没多久的月影,又再看看灵霜,思绪一转,道,“天色还早,这会儿也没那么热了,我们逛逛再回去吧。”
言罢先踏出步子,轻快的朝着莲池方向走去。
莲池是皇宫内的四座湖泊之一,湖如其名,风光秀丽。
每到炎夏时节,粉荷盛绽,碧叶连天,成群的锦鲤在湖中串游,如玄月的拱桥不规则的架在石廊与湖岸之间,水榭上爬满青翠的藤蔓,形成一副沁凉怡人的画卷。
落日后,只消站在湖岸边,当晚风拂来,花的香味,泥土的芬芳,还有湖水的清爽,全都混淆在一起,钻入鼻息,霎时间一扫白昼时烈日炙烤的酷热。
此时晚膳将至,慕容紫掐准了这个点去,既不会遇到妃嫔,更不会撞见两宫太后,她一人求个自在。
沿途上不乏遇到的各宫各苑的宫人,大家伙要么拿着忽明忽暗、不同寻常的眼光看她,要么干脆把脑袋埋得低低的,当作什么也没看见。
别看各自脸皮上的颜色不同,那心里的活动都得极其厉害!
快瞧啊,那不正是不讲规矩礼法,死皮赖脸的在东华殿,厚颜无耻勾*引皇上的慕容紫吗?!
近来宫里对她的风评大抵如此了。
不敢明着对她施以不屑眼色,就三五成群的暗自里啐骂。
又不是不能够封妃,贵妃和皇贵妃的位置不都空着呢嘛?
做什么不好,非要逾举而为,以着女官的身份不清不楚的侍君,徒添骂名!
更有一位大胆的美人以此调侃说:许她慕容紫上辈子就与慕容家结下仇怨,此生专门祸害来,不将慕容家几世功勋败在她手,真是死不瞑目啊……
话说得惊为天人,当即叫在场的其他美人们听得倒抽凉气。
于是这个美人说了此话还没过去两个时辰,就被闻得此事的万岁爷下令乱棍打死了。
啧啧,真血腥,真暴力,隐约叫人嗅到了昏君的味道。
总之才是七天,宫里的上上下下对慕容紫避之不及,唯恐和她沾上关系,死得不明不白。
行在莲池蜿蜒曲折白玉石廊上,被谈论得如妖似魔的可怕女子却全不以为然。
才七天而已,时日一长,不习惯的也就慢慢会变成习惯了。
再者这些天,慕容紫在东华殿里和楚萧离腻味得实在有些厌,只想趁这个机会出来给自己放放风,见宁玉华反而成了其次。
顿步,站在石廊中间,她垂眸望眼前碧绿的湖水,水面随着微风荡漾出层层叠叠的涟漪,她的心思也随之反复揣测起来。
宁玉华那般不老实的人,说她会真心实意的示好,傻子都不会信。
不过又是一场试探罢了。
至于目的为何,慕容紫还拿不准。
或许是做场戏给如是期望的两宫看,或许想确定自己的态度。
失去萧晴子,宁玉华并不惋惜,她手中还有招没用,仿佛在等一个时机。
还有离开春裕宫时,她说的那句话――
“就算我怀不上楚萧离的孩子,落得受人唾弃的下场,你也未必能比我好过!”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听来像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咒骂,可宁玉华说得太笃定,笃定到连慕容紫自己都没来由的认为,在将来的某一天,她真的会万劫不复。
难道与她起死回生有关?
“宫主。”月影的低声提醒,打断了慕容紫的思绪。
余光中,右侧正有一行人向这边悠然行来。
她侧目望去,在看到走在最前头那身躯庞大、却有穿戴得富贵逼人的……女子时,当即露出一抹讶然之色。
宫里娘娘多,经过选秀之后,用着绫罗绸缎、珠宝首饰一装扮,脂粉妆容,各个都娇似花,柔似玉。
除了妃位高的那些个,底下一群小的,慕容紫当真认不全。
但来人就不同了,凭着那彪悍的身形,在宫里是能够横霸一方的。
退步站至石廊边缘,慕容紫从容的颔首静待,低垂的视线望住跟前空出来的距离,心里却是出于真实的担心:她能不能过得去?
京城谁人不知,兵部尚书林海林大人的妹妹林妙音,自十二岁起就被冠以‘大楚第一胖’的响亮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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