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从前的慕容紫对于楚萧离而言意味着什么。
自作聪明的以为,他们在北狄短暂的相遇,根本算不上情爱,又言何情深?
由始至终,她都想得太简单了。
直到得到了慕容紫全部的回忆。
见她长久不语,蓝翎问,“担心了?”
她笑语,“担心有何用?”
楚萧离爱的慕容紫已不复存在,谁能证明他不爱艾晴?
他们之间所发生的,所经历的,都鲜活而真实,她不会去否定。
只不过……
到底哪里不对,哪里让人一想到就无奈得语塞,成了哑巴?
艾晴,慕容紫……两个人她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蓦地一怔,全身寒凉。
用力把头摇了摇,迫使自己清醒,她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至少,她对楚萧离的心意是真的。
蓝翎对她刮目相看,“真是好觉悟。”
她自嘲笑笑,云淡风轻,“不然,我能如何。”
“那我就只能祝娘娘,往后的奸妃之路,走得一帆风顺了。”
“多谢。”
慕容紫心里还有个顾虑,那便是当日萧晴子和宁玉华的说话。
为何她们看自己的眼神带这怜悯和同情,好像她随时会在这个世界上灰飞烟灭,根本不足以成为威胁?
蓝翎对她说了长生丹的效用,延年益寿,驻颜滋养,是不可能起死回生的。
故而真正让她来到这里,占据了这副躯壳的关键,只有曦昭知道。
七日很快就过去。
出发的那天,慕容紫没有带走太多的东西,只在走前仔细的将小木屋打扫了一遍。
一砖一瓦,一草一木,连那些做工粗糙的茶杯和陶碗都擦得不沾灰尘,妥帖的放入柜中保存。
这里的所有都好,朴实无华,处处流露着温情。
可是没有楚萧离,她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呢?
丁家村的村民送了他们一路,属丁小倩哭得最厉害,连丁蓉的眼睛都是红的。
任何一场分别,伤怀在所难免。
说到丁蓉与大牛的婚期,慕容紫并没有将三哥哥写的那张良辰吉日给他们。
十一月,日子太长,说出来可真要急死丁、宋两家。
让着怀琰夜观星象,就近选了个好日子,就在五天后。
可惜五天,慕容紫他们无福参与。
十一月初八,卯时二刻,红鸾庇佑,大吉。
这是慕容徵给小妹妹的暗示,不能再清楚了。
对此,她了然于心。
同一时,京城。
武德皇帝突然出现在早朝之上,不仅群臣哗然,更让着才到京城的十一皇子楚奕大吃一惊!
这些天的种种猜测,流言……被击得粉碎。
登时,两宫前一日还在争论不休的皇位,发丧……群臣之间矛盾的激化,全都成了笑谈!
在楚萧离的面前,无人敢将异心流露出来,招惹杀身之祸。
便是只消他坐在威肃尊贵的龙椅上,仍旧是那副闲适的姿态,嘴角依然挂着一缕让人揣测不定的笑意,足够威慑八方。
“朕原本在微服中,忽然听到不少无稽传闻,故而动了一念,想看看众位爱卿在朕不在的时候,会有如何的反映,结果,当真有趣。”
整个宣政殿里回荡着他一个人的笑声,仿佛在向所有的人昭示,这是他楚萧离的天下!
楚墨站在一干支持他的朝臣之前,吓得腿都软了,身后的人比他好不了多少,统是脸色惨白,等死的形容。
“太傅大人,你有何见解?”
这一次,楚萧离对慕容渊刮目相看。
与自己做对许多年的老顽固,竟在自己失踪的时候全心全意的相护,总算是……想开了吗?
慕容渊自文官之列走出,来到殿中,低首抱拳,禀道,“君为天,臣愿为垫脚基石,为吾皇千秋基业,鞠躬尽瘁,肝脑涂地,死而无憾!”
字字掷地有声,震撼满朝!
唯独慕容徵位于群臣之首,用着左手小指头漫不经心的钻耳朵。
父亲这决心表得,将他的风头都压下去了。
慕容世家有富可敌国之财,有颠覆天下之权,族中人才辈出,数百年来是与楚氏皇族走得最近的名门望族。
每一代楚皇的统治,身边总少不了慕容家的身影。
若皇权得慕容家的辅佐,必定兴旺不止,长久不衰。
可若不得,当朝的楚皇就会直接面临丧失统治地位的危机。
自楚萧离登基以来,慕容渊的态度始终明确如一。
他乃前太子太傅,拥戴真正的储君继位义不容辞。
对楚萧离这等半路杀出来的,在他眼中心底始终将其当作狼子野心!
即便后来楚云阳以公主身份出现在群臣面前,身证实了她女子的身份,下嫁慕容徵,这却并未让慕容渊有归顺之意。
身为慕容家的族长,他让新君忌惮,让朝中与他意见相左的大臣敢怒不敢言。
关氏一党与他亦敌亦友,时而联合,时而争斗,哪怕关家有一位太后坐镇后宫,每每那结果,总能让慕容渊稳操胜券,反将一军。
虽然楚萧离有慕容徵相助,可慕容徵纵为百官之首,想要真正取代他的父亲,非三两日可轻易做到。
这次慕容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表明心迹,实在令人错愕不及。
鞠躬尽瘁,肝脑涂地,死而无憾!!
撼天动地的字句声声响彻大殿中,是连楚萧离都略显惊讶,端坐在龙椅上,露出又玩味,又揣度,更甚戏谑的神色。
是太傅大人又在耍花样,布迷阵?
还是……真的做了决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