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问,“可是为何你会做了皇上的妃子,还生下孩儿?”
洛怀歆茫然的看了她一眼,“皇上?”
“就是……楚萧离。”
关红翎侧首用余光瞄了下高台下的众人,确信她们听不见她们的对话,才存着小心说出这个名字。
洛怀歆果真一颤,“你是说萧离啊,我与他……我与他……”
皱眉,她露出困惑之色,“我有了他的孩儿?”
抓住关红翎的手,她略显焦急,反问道,“这是何时的事?我怎会有他的孩儿呢?你说萧离他是……皇上?那如此说来,他真的做了楚国的天子?”
洛怀歆纤细的话语声里全是软弱无依,她越发慌张,“这些都是何时的事,为何我……为何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说着就松开了关红翎的手,恍惚的移了步子。
但见她身形轻微的往着阔台的边缘一偏,登时一片惊呼之声!
“小心!”
关红翎眼疾手快,扶住她的双臂把她拉了回来。
“你莫慌张,想不起的事情就暂且不要想了。”
“那你又是谁?”
“我?”关红翎被她问住了。
既然她连发生过的事情都不记得,自己要怎样解释,才能继续从她口中套出想听的那些?
关红翎正为难着,洛怀歆出乎意料的为她解了围,转而比划着问她,“你有没有见到我师兄?他叫承志,大约这样高,有些黑,浓眉大眼,他有一把佩剑从不离身,剑柄上镶嵌了一半玉佩,和我这个是一对。”
洛怀歆认真的说完,便从颈项上取出一物与关红翎看。
如她所言,用红绳系住的玉佩有些年头了,形状一半蝶翅,边缘的裂纹都渗进肉眼可见的灰尘,玉质普通,随便在城中的街边都能花几个钱买到,根本不值钱。
若非她亲自示人,谁会想到堂堂贤妃,当今唯一一个为楚皇诞下皇子的女人,竟会把别人眼中不值一文的东西贴身携带。
关红翎看了看那半边玉佩,再对上她茫然迫切的双眸,纵使不忍,还是提醒道,“我没有见过你师兄,可是你先前不是才告诉我,你师兄在那里吗?”
示意她向远处的堤坝看去,关红翎不知这样做会引来怎样的后果,只此一时,慕容紫不需要她设计对付,楚萧离更非她最大的敌人,她要保全的是自己。
姑母与萧太后的争斗,便是她与洛怀歆的争斗。
虽卑鄙了些,然在这场见不到血光的屠*戮里,谁敢说自己出淤泥而不染?
洛怀歆有皇子,她没有!
她还比任何人都晓得楚萧离爱的是谁,护的又是谁。
想要立足,她唯有一条出路。
“是了是了。”在她的提点下,洛怀歆至少想起了先前。
视线飞跃了眼前的城池,心神向往的看远了去――
烈日的烘晒下,安都像望向那样被潮闷的水雾笼罩,整座城像是被放进巨大的蒸笼中,模糊了一切的轮廓。
街巷与宽窄不一的河道交错密布,织成一张依稀能够分辨的网,暗色的是陆路,泛有粼粼水光的是河道。
在行宫的正对面,透过缭绕的白雾,高十余丈的堤坝赫然于眼前,将河水阻拦于另一端,少许如瀑倾泻而下,使得那处更加烟雨朦胧。
在那儿,有洛怀歆牵挂在心间的人。
她紧紧的凝视那方,死寂的眸终于有了光彩,“我记得了!师兄说过他在那里等我,明日酉时中,不见不散,我站在这里,是在想如何才能出去,我怎忘性如此大!”
“明日酉时中?”觉出蹊跷,关红翎继续追问,“你师兄何时对你说的?”
“就在来到此第一日!”洛怀歆无比的肯定,同时又犯了难,“我要怎样出去,这么那么高,你说我该怎么办……”
再度望回关红翎的脸容,她忽的变得警觉起来,“师兄说过,不能告诉任何人!”
言罢作势要离开。
关红翎忙道,“我帮你离开这里!”
她顿步,欣喜的问,“真的?你肯帮我?!”
关红翎点头,“这不是什么难事,但你需告诉我,你师兄可有说过为何要见你,除此之外还作何打算。”
次日一早,天还暗着时,慕容紫总算得楚萧离‘好心’带出行宫,一齐出发前往城东外的幽山游玩。
幽山乃大楚名山之一,以‘高’和‘险’闻名于世,其山古树参天,飞禽成群,山顶还有座六百多年的古寺,据说入寺中许愿撞钟,可心想事成。
慕容紫对许愿这件事情素来不感兴趣。
她活得太明白,觉着想要的自己争取就是了,争取不到,终归也算尽了力,不留下遗憾就好。
尤其对于暑热不褪的天儿去翻山越岭这件事,她颇有微词。
出去是想出去,可她所指是换上常服,到城中游赏一番。
爬山多累啊,再者这还是楚萧离打算将楚星涵与其余孽一网打尽的设局,都不能算专诚出去玩儿的。
打仗的事情她听得多了,却没亲眼见过,哪怕和万岁爷形影不离,她还是想惜着小命,能避就避。
慕容紫义正言辞的婉拒,岂料兴致勃勃的万岁爷却油嘴滑舌的道――
“哪怕朕弃天下而不顾,也不会丢下四娘你,自己去玩乐的。”
说到底此行是她固执己见要跟着来,两个人自然去哪儿都得绑在一起。
绑好了,谁也丢不了谁,患难与共,生死不离。
万岁爷还说了,“不许愿,不撞钟,我们可以一起看云海翻腾,日出月落,往后回想起来该多惬意,多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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