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林晚的眼神不禁暗了暗。
盒身侧面,镶着一只形状特殊的小锁。正如司马玄衣之前所说,锁孔很小,轮廓像极了一朵五瓣桃花。
枫林晚一只手抚上盒面,唇边淡淡一笑,有些感慨。她抬眼看向司马玄衣,语气意味深长:“司马家主这么确定,这盒子里装的,便是《岐黄手卷》和守诺书?”
司马玄衣微微颔首:“不然还会是什么。”
枫林晚摇头:“可是如果打开盒子以后,发现根本不是呢?”
司马玄衣目光一暗,右手紧握成拳。“那么以夫人的高见,盒子里面又会是什么?”
枫林晚打了个哈哈:“我娘会把什么东西藏在里面,我可真猜不出——我只是想给司马家主提个醒,对待任何事情,都不要抱以太大的希望,尤其不可盲目自信,因为结果很可能会出乎意料。”
司马玄衣冷笑,半眯起眼睛,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凶光。“多谢。不过这句提醒,我想也同样适用于夫人自己。”
枫林晚微微一哂,没有答话。
司马玄衣的目光重新落回盒子上,沉声道:“这里面究竟是不是《岐黄手卷》,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就要伸手去夺枫林晚手中的簪子。
司马府内蓦地射出一支响箭,尖利的啸声划破天幕。
潜伏在府外的袁嵩略一皱眉,右手一挥,数十道身影忽然闪现,从司马府的外墙一跃而入,向着地下暗牢的所在地奔袭而去。
袁嵩则看了一眼响箭射出的方位,面色一肃,魍魉舞瞬间施展。
“你去哪儿?”身后传来飒景不悦的低呼。
袁嵩稍作停顿,却没有回头。“你去救尊主。”
“袁嵩!”
——眼见他展开身法向着前厅疾速而去,飒景愤怒的一跺脚,调转身形奔向暗牢,心中满是不平。
枫林晚!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要护着枫林晚!
就算知道她和司马玄衣早有勾结,就算知道她是魅影覆灭的背后黑手,他依然这样执迷不悟!
肩上的伤口隐隐作痛,飒景恨恨的啐了一口,提剑杀入司马府的重重守卫。
此时,彼地。
厮杀早已白热化。
又一具暗卫的尸体倒下,露出枫林晚满是血污的容颜。
长剑猛的从尸体里抽出,发出艰涩的摩擦声。枫林晚皱着眉头,仿佛对眼前的情景异常反感,却又偏生在唇角勾起诡谲的笑意。
对面,司马玄衣冷哼一声,长剑倏忽而至,与枫林晚缠斗在一起,厅内仅剩的两名暗卫也展开攻势,形成三足夹击之势。
枫林晚表情淡漠,发出一声轻笑,左手将木盒与簪子紧紧护在胸前,冥夜诀真气催发,右手剑光大炽,隐隐可见淡蓝的光晕。
夜魔剑法倾泻而出,一时间剑气交织,难分难舍。就算身处劣势,枫林晚依然面无惧色,周身散发的强大杀意让人心中一凛。
“枫林晚,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就能杀出我司马府了吗?”司马玄衣表情阴郁,眼中愤怒与狠绝交叠,长剑直取枫林晚的要害,招招狠毒。
枫林晚一面抬手化解司马玄衣咄咄逼人的剑招,一面闪躲身后两名暗卫的攻击,轻蔑的一笑:“不好意思,我的确是这么想的。”言罢又提升了两成身法,魍魉舞有如鬼魅,借助绝妙的轻功周旋于三柄长剑围成的剑网里。
——片刻之前,司马玄衣意图夺取桃花木簪,却被枫林晚提前发难。袖中响箭突然射出,既是发给袁嵩的信号,也是防不胜防的暗器。趁着司马玄衣避让的空当,枫林晚一手扣住木盒和簪子,旋身一退,长剑出手,瞬间就割开了第一个冲上来的暗卫的咽喉。
先声夺人,占尽先机。
一切都与她的猜测不谋而合,五名暗卫,分别藏在厅内的五个死角,所幸是枫林晚早有估算,对于五人的行动方向以及出击的先后顺序有所准备,这才凭借着微弱的优势,暂时逼退了司马玄衣,并抢先解决了三名暗卫。
然而三人之后,枫林晚再无优势可言。
可她不想输,也不能输。
不管苏卿的盒子里装了些什么,她都不想交给司马玄衣。
无论他们之间是否有过约定,是否立过盟约。
于她而言,这或许又是一次毁诺,却是她不得不遵循的内心,必须坚守的原则。
枫林晚笑了笑。《岐黄手卷》也好,别的什么也好——在苏卿心里,也不会希望自己留下来的东西最终被人如此利用吧?那么作为她的女儿,怎能不守护自己母亲的遗物?
枫林晚轻叹一声,目光顿时变得狠绝,
司马府地下暗牢的第三层,阿离听见外面异样的动静,微微睁开眼睛。
金属撞击声不绝如缕,以及此起彼伏的痛呼呻吟。
阿离的眼神闪烁,转头看向司马顾盼:“好像,有人杀过来了呢……你猜会是谁呢?”
司马顾盼也睁开眼,一双紫眸在黑暗里异常夺目:“反正不会是司马玄衣。”
阿离皱眉:“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我讲的不是笑话,”司马顾盼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阿离,“来的人,一定是影奴。因为我已经嗅到,冥夜诀的味道。”
阿离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难不成,你还指望是枫林晚来救你?”
司马顾盼也笑,意味深长。
“来的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没有枫林晚,他们一定进不来。”
阿离冷哼一声,身子动了动,引得铁链一阵轻响。
血光四溅,素色的长裙已然满是血污。
肩头一道长长的伤口,触目惊心,深可见骨。司马玄衣长剑落下来那一瞬的刺骨阴寒,饶是现在想来,都心有余悸。
枫林晚咬着下唇,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剑法已然趋于极限,却依旧杀不出重围。无可避免的受伤,带来情绪上的沮丧,以及力量的逐渐颓然。
尽管自己同样重创了对手,但枫林晚很清楚,再拖延下去只能是自己先败。
必须找一个机会,破出!
枫林晚的目光冷冷扫过周身的三人,足尖轻轻一点,长剑顺势一带,向着司马玄衣的心口刺出。
后者冷笑一声,一剑回折,荡开枫林晚的攻击,同时剑尖轻挑,准确的划上枫林晚左侧的胸胁——
这一剑,枫林晚理应避让,否则伤在胸口,必有性命之虞。然而只要枫林晚避让,司马玄衣就能后起一掌,击在她背上的要穴,直取心脉,同样是一记重创。
司马玄衣成竹在胸,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却见枫林晚一声轻蔑的冷哼,对这一不仅不躲不避,反而调转了身形,向着他的长剑撞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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