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面色不佳,两片薄厚适中的嘴唇血色不足,穿上这身浓紫长袍更显肤白赛雪、气质高华。
神龙放弃了步行前往听政殿的习惯,乘车而行,车窗里露出少年一小片冷淡的眼神,越发令人想要窥伺他的内心。
朝臣均知太子自花朝节出宫踏青归来后重病,随即被监察御史王鸿当堂状告收买人心,另有所图。
陛下虽然对王鸿的说法并未深究,可也不曾训斥王鸿出言无状,于是,朝臣们都忍不住怀疑起陛下是不是对太子生出嫌隙,怀疑太子觊觎他手中的权势。
这些日子,朝臣们在宫中处理政务,无不是时时刻刻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丝毫风吹草动,现在,他们终于看到事情的进展了。
大病初愈的太子急匆匆赶来听政殿了!
以周记、典籍、顾剑为首的臣子不管泰兴帝作何想法,都第一时间走出办公所在,向太子问候,“多日未见,太子身体大安了?”
神龙的马车放慢了行进速度,停在他们面前,神龙苍白消瘦的脸颊出现在众人眼前,他笑着回应,“让诸位担忧了,我已病好了大半,剩下须得慢慢调养,在床上闲躺也无趣,索性乘车过来走动走动,听听政务消闲。”
“殿下快进来,别在外头吹风。”
他们顺势引着神龙入内,还没等臣子再说话,一个内侍低着头从大书房小步趋到诸人面前,客客气气的表示,“陛下请殿下入内。”
神龙对诸臣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跟着内侍不紧不慢的走近大书房,临进门前,内侍突然压低了声音说:“王鸿刚刚离开,劝说陛下将禄王与殿下放在一处相互消耗。”
“……多谢。”神龙立刻致谢。
没等他塞钱过去,内侍已经无声无息的走进大书房向泰兴帝通报,“陛下,太子到了。”
“让他进来。”泰兴帝的声音无悲无喜。
因为从小跟随在崔皇后身边的关系,神龙对泰兴帝非常了解,他知道泰兴帝只有在拿不住事情真相,内心又举棋不定的时候才最喜欢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掩饰内心的软弱和茫然。
因此神龙大摇大摆的走进房间,向泰兴帝行礼问候,“儿子重病数日劳父皇挂念,儿子不孝。”
泰兴帝定睛细看,发现儿子已经渐渐成了个丰神俊朗的小郎君,再不是小时候一团孩子气的模样需要人保护了。
他捋着胡须,沉声质问:“有人状告你向京城内百姓送布,笼络人心,可有此事?”
“儿子出宫踏青,回宫前想起使用的布料宫中根本用不上,索性送给家有老者的京中百姓了。”神龙梗着脖子,提高声音,“儿子不认为这算笼络人心。”
“既然不是笼络人心,你送给什么人不行,非得挑年过七十的老者赠送?朕看你也不是对名声无动于衷。”
神龙多日病重,刚刚清醒就跑来听政殿,他“应该”不知道有人在朝堂狠狠告了他一状,更“应该”不知道告他的人是谁。
于是,“问心无愧”的太子殿下将脊背挺得更直了。
神龙无畏的抬头凝视着泰兴帝,大声回答,“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这还是儿子年幼时候父皇亲自念给儿子听的书里面写的,儿子照着父皇的盼望张达父皇却因此而怀疑儿子么?是儿子看错您了!”
“父皇若是不想要儿子当这个太子,位置换给您便是!”神龙猛地抬起手扯下太子金冠往地板上砸。
金冠卡住手串,神龙扯了几下,恼火的干脆将金冠一起拉断。“叮叮当当”数声,金石碰撞,随着金冠落地的还有指肚大小的滚圆朱砂圆珠,梵文在珠面细细写上灿金的经文。
兴帝想要叫住行事冲动的次子,但当视线落在朱砂圆珠上,突然说:“把珠子上的文字给朕念念清楚。”
内侍点头哈腰了半晌,赶忙结果珠子,然后全部呆立当场。
——这内容让他们怎么念啊?珠子上写的可是“四大皆空”!
太子,莫不是终于被陛下折腾得心灰意冷,生出出家的念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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