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兰陵身上找不出岁月留下的痕迹,每次公众场合里都和当年曲江时候一样的风姿绰约,万众瞩目长公主的身份在她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和私下里揪了脖子让我负起父亲职责的那个娃她妈判若两人。
“吟诗,呵呵,吟诗之余……”上官大人本以为这边除了武夫就是纨绔,没想到会有这么尊贵的人出现,自己在赌桌上丑陋面目被抓了典型,堂堂西台侍郎领中书令在朝上也是说一不二的角色,被长公主抓赌当场的佳话往后流传出去可活不成了。
程初没想这么多,眼珠子掉下来砸了脚背般的殷勤,兰陵说要帮个顺风他就拉桌子加板凳,只怕今天兰陵走的早了丢魂,喊下人过来换五百贯筹码全堆兰陵面前。崔彰明显也是个见火起风的主,搔首弄资之余将上官大人在牌桌上欺压良善行径娓娓揭露,还拉了老实的郑弘一搭一合。唯独曹均有点短路,在屯门时见过兰陵,可这能近距离坐了一桌上赌钱……恍若梦中,智商降至冰点,一句客气的话都没有。
兰陵给老令官面子,大方的坐了桌前。没人敢发牌,我倒是无所顾忌的伸手搓了起来,兰陵也趁机缓和下气氛,拉家常的口气问道:“子豪最近忙些什么?”
“拐人!”上官丫头靠坐在兰陵跟前先替我回答了。
“哦,”兰陵笑起来,给丫头挟在腿上逗弄道:“丫头说说,拐什么人来着?”
上官丫头环顾一圈,着重给我挑了挑眉眼,搂在兰陵肩头,贴了耳朵细声倾诉起来,一会指指我,一会又拿了郑弘给的短刺在兰陵面前晃两下,吓的上官老头赶紧赔罪,想给孙女手上的利刃夺下来又怕冲了长公主大驾,焦急无措的模样看的大家直解恨。
“呵呵……”兰陵边朝上官仪摆手边听的笑,临了喜欢的捏了丫头的鼻子拽两下,“可是个古怪小人,你就这么跑着,还不许人给你拐了去?”说着拿了小人跟前的笸箩翻了翻,一汪秋波朝我丢了过来,“所以你就趁了人和你爷爷赌钱,拐了人家的蛐蛐给你赢这么多,往后添嫁妆都足了,不愧是上官大人调教的好孙女呢。”
“啊!”我和上官仪同时惊呼,宝贝蛐蛐啊,就这么给上官家当了雇佣兵?起身就打算朝外奔。
“没大事,看子豪急的。”兰陵笑着朝我招呼一声,“来的时候就看一堆堆挤一起,这一分开啊,里面个小丫头正和程老国公峙气呢,你那贪财小姨子两边收钱,算起来要不是我给拉走的话,”妩媚的扫了程初一眼,“德昭,程家基业这就一半姓了陈,一半姓了上官,你往后可包不起这阁那楼的场子了。”
众人哄笑,程初更是乐的前仰后合,小丫头还一气将笸箩里的战利品表功般朝爷爷怀里塞,乖巧的依偎着兰陵猫着脸笑的精灵。
算了,反正过了中秋的蛐蛐再无用武之地,随老四那边鼓捣去,这边气氛正好,有兰陵在总是那么热闹。
“和这小人投缘,既然家里过的憋气,常朝我那边跑跑,”看出来兰陵对上官丫头上心,甘蔗还小,我这边又不能天天陪了身边逗闷,有个小小人陪了说话倒是个解烦的办法。
上官仪捋了捋花白的须子,迟疑了阵,“就怕这孩子性子刁钻,惹殿下不快。家里也是鸡犬不宁的,老汉若不带了身边的话,还真不好管教。”
兰陵捏了小丫头下巴晃了晃,笑道:“还是个匪气的,这正好,我这边可得好好预备个法门,看看是不是能翻了天去。在你爷爷跟前不许遭谎,说说几岁了?”
“十岁!”
“过了秋上就六岁了,”上官仪爱怜的看了孙女一眼,“还十岁,十岁就该给爷爷这老骨头拆散了,还不快给殿下赔罪。”
“刚好,”兰陵欣喜的点点头,“上官大人朝务忙时就给她送我那边教养,虽说学识上比不了您那般渊博,总能应付个写写画画,六岁个孩子还招架得来。”没等老头反应就一幅定了的模样站起身来,“前些日子忙,总是少了礼数,嗣业回来这么久了也才见一面;郑将军可谓劳苦功高,没您放马血战那一场还不定能不能有这局面;世人到是常见,总是让内府几个主管闻风丧胆,后面指望你们这些财主时候多呢,说话远洋的船队就回来了,该出钱时候一个也别跑。这边德昭和子豪邻的最近,就不多说了。闲来多走动走动,往后家里推门就来,可别重了身份淡了人情。”朝曹均看了看,“是岭南来的曹督卫吧?京城里若有不便,这跟前那个都能伸上手,都不是省油的灯。好了,我这边转转就走,你们接了闹去。”说着给丫头递了爷爷,亲切的在小脸上拍几下,飘然而去。
第一界蛐蛐会举办的非常成功。时值中秋,玩乐之余回家团聚赏月,心情巨好,尤其赢了钱露了脸的如老四之流。
她趁我不在将我三十多员猛将悉数租售出去,赢了抽头,输了租金照付,坐地无本生意做的红火,光抽头就不下二百贯,全换了一水的小银锞子在马车里数的高兴,也不说给我分点,临了谢都不谢。
“十两,”进府前良心发现,捏了几枚塞给我,见我面色难看又加了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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