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赵妈妈快步进来,轻声道:“姑娘,公主唤您过去。”
刘湘婉看着铜镜中的倒影,淡笑道:“走吧!”
主仆三人一同出去,招银留在院子里看家, 路上赵妈妈小声道:“姑娘, 今儿您万不能出一丝差错。”在娘家人面前被公主训斥,不仅会被人嗤笑,更是面上无光。
刘湘婉轻声道:“妈妈放心。”定不会给婆婆可乘之机。
主仆三人进到厅中, 三公主还是请安时那套衣裳,刘湘婉挑了挑眉,婆婆这般神色自若, 当真觉得她所谋之事定会成功, 以至于懒得应付刘家人,这般想,她福了福身, 轻声道:“母亲。”
三公主眸光扫过她的衣着, 微微点头:“眼下这番着装很是得体。”
“多谢母亲夸奖。”
三公主看了眼向嬷嬷:“你去院门口候着,待镇国将军府的人到了,将其引进来。”
向嬷嬷躬身点头, 刚要抬脚出去,便听二奶奶轻声道:“赵妈妈, 你跟着嬷嬷一同过去。”
三公主嘴角的笑容一敛, 淡淡道:“怎么?老二媳妇怕本宫的人欺负你娘家人不成。”
“母亲真爱说笑, ”刘湘婉轻声道:“赵妈妈毕竟是府中老人,刘家的主子们她都熟知,届时可引荐众人与向嬷嬷认识。”
“如此说来,倒是本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三公主眯了眯眼,含笑道:“既如此,赵妈妈跟着向嬷嬷一同过去吧!”
赵妈妈躬身点头,跟在向嬷嬷身后一同出去。
三公主眸光瞥了眼厅中的奴仆,只见她们身子一颤,垂着头,轻手轻脚的退下,唯有招娣目不斜视站在一旁,遂她眸光微冷,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招娣身子僵硬,笔直的站在姑娘身后,可脸上的神色却出卖了她,即便心中畏惧,仍顶着三公主的怒视,一动不动。
刘湘婉轻声道:“招娣,你先下去吧!”
招娣神色忐忑,瑟瑟道:“姑娘……”
见此,三公主脸色铁青,冷冷道:“怎么?这般不放心,本宫能吃了你家主子不成?”
刘湘婉轻点下巴,淡淡道:“下去吧!”
厅中只剩她们二人,三公主端起茶杯,轻轻掀开盖子细细品着茶香,既她不急,刘湘婉自是不会先开口,遂低下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丝帕上的图案。
大约半盏茶功夫,三公主缓缓道:“老二媳妇,本宫与老二已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声音一顿,淡笑道:“本宫跟你说这些,乃是因本宫十分欣赏你,此时此刻并无他人,本宫想问问你,本宫与老二之间,你会站在哪边?”
刘湘婉抬头刚要开口,只听她又道:“如今局面越发明朗,胜负也显而易见,遂老二与你的性命之间,你会选择哪个?”
“母亲,请恕儿媳造次,若是您,您会选择哪个?”
三公主淡笑道:“自然是性命,人活着才能有事可做,可人死了便什么也没有了。”
“倘若为了惜命而枉顾旁人的性命,以至于没了至亲之人,挚爱之人,孤寂般活在这世上还有何意义?”
三公主嘴角的笑容一敛,淡淡道:“本宫知晓你的意思。”
刘湘婉轻声道:“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是相公去哪,儿媳便去哪,他可是儿媳的天,儿媳这辈子的依仗,至于其他人……”
“没想到你这般聪慧的人,竟如当年的本宫一样糊涂至极,”三公主轻点手中的茶杯,淡笑道:“情爱重要又有何重要,终有一日,他还是另结新欢,到时情深意切的你,又该怎么办?”
刘湘婉垂下眼眸,淡笑道:“母亲,容颜易老,便是那时相公变了心又如何?”
“此话是何意?”
“也许未到那时,儿媳先变了心,”刘湘婉轻笑道:“如果儿媳有了儿女,母子天性,自是以儿女们为先。”
三公主神色一怔,喃喃道:“母子天性?”
刘湘婉轻声道:“这世上何人伤害我,而我不会记恨在心,那便是我的子女,”话音一顿,又道:“父母、夫妻及子女,都是我至亲之人,但若给他们排位,定是子女为首,至于为何,母亲定比儿媳更为感同身受。”
“本宫……”
“若无人伤害他们,儿媳此生不会与人为难,但他们是儿媳的逆鳞,倘若有人碰了他们之中任意一人,儿媳绝不会放过他。”
三公主脸色一僵,冷笑道:“原来他们是你的软肋。”
刘湘婉点了点头,并不担心会招来她的报复,姨娘及弟弟们是刘家的人,婆婆不能动也不敢动,至于儿女,刚刚嫁人的她焉能这么快育有子嗣,最后便是魏廷茂……他与婆婆本就势同水火,遂无需太过担忧。
“你不怕本宫利用他们对付你?”
刘湘婉反问:“母亲会吗?”
三公主目光如炬的看着她,半响后指着她不住冷笑。
这时,向嬷嬷躬身进来,对其福了福身,轻声道:“公主,刘家两位太太带着女儿们已经到了。”
三公主眉眼一弯,淡淡道:“知道了!”
话音一落,刘湘婉起身,脚步轻移的走到门口,只见赵妈妈随伺在大伯母身旁,嘴角含笑的走上前,对其福了福身,柔声道:“大伯母,母亲。”
大太太看着熟悉的景致,不由想起去年来魏家发生的事,含笑上前扶起她,耳语道:“三公主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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