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浩知道现在税改开始, 户部上下都在忙着这事, 而各省清吏司的第一件要务, 便是重新清点丈量各省田地。
而现在却是这般巧, 钱卓然让他去闽省清吏司?
不过即便是如此安排, 他亦是不惧的。
而且, 说不定还可以借此机会, 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里钱卓然看着顾云浩并无什么不满之色,眼中亦是微微带笑,吃了口茶, 继续又道:“如今户部人手紧缺,就是原本的侍从也都分派到了各司,倒是不能再给你指派侍从, 只得待过些时日, 新招了一些可靠的,再派给你吧。”
与端茶递水的杂役不同, 六部的这些侍从们虽然并非是有正式编制的官员, 但都是读书人出身, 平日里的工作也是襄助部中官员处理政务的。
往直接点了说, 这户部的侍从跟翰林院的职能差不多, 其实就相当与这些官员的秘书。
顾云浩眼下官阶虽然算不上高, 但好歹也是一司里面的‘二把手’,自然是应当配有侍从的。
不过见钱卓然说人手不够,他自然也不会多言。
毕竟眼下户部正在全力开始税改, 在这个关键时刻, 即便是侍从,也还是需得要用信得过的人才是。
更何况他还被分到情况复杂的闽省清吏司,自然更是要小心才好。
“下官明白。”顾云浩点头道。
不过钱卓然此刻又是眼珠一转,随即说道:“闽省清吏司那边确实要需得注意一些,不若这样,你那边若是有信得过之人,也可招进来,从此跟着你便是了。”
身为在朝多年的户部左侍郎,老家又在闽地,钱卓然自然晓得各省中闽地情况最是复杂。
如今部中侍从不够,招几个读书人进来倒是小事,怕就怕从中出个什么问题,那岂非是他这个专管内务的侍郎的责任?
倒还不如让这顾云浩自己物色人选,即便真的出了什么事,也是他顾云浩识人不清,怨不得旁人。
顾云浩自然也猜到了钱卓然的心思,当下思忖了片刻,便道:“下官曾在翰林院有一侍从,品性不错,待下官问过他,看此人是否有意来户部吧?”
说到这里,顾云浩又顿了顿,继续道:“若是那人不愿,还是要劳烦侍郎大人。”
“恩,你且去吧。”
钱卓然达到目的,含笑应下,便遣了顾云浩自去闽省清吏司报道。
寻常来说,各省清吏司一般都是仅三名司务,但或许因着闽省情况复杂,自新政开始之后,钱卓然又为闽省清吏司这边加派了两人过来。
户部的官员较多,一般只有正六品主事以上的官员才有自己的侍从,因而他们闽省清吏司这边,其实除了九名官员之外,还另有三名侍从。
当然,由于顾云浩新到任,他的侍从还未选定,因而再过两天,他们司里还会再添一人。
如此十二三个人的部门,虽然算不上多大,但也绝对是不小了。
户部的格局划分的极为规整,前面乃是部中尚书、两位侍郎的公务室,以及各下属部门。而后衙,方才是各省清吏司所在。
顾云浩在司务的指引下到了闽省清吏司的公务室。
因着户部的部门和官员众多,公务室也比寻常部门要紧上一些,他们闽省清吏司一共九名官员,外加三名侍从,一共才三间公务室。
其中作为司里‘一把手’的郎中陆安宁自然是独用一间,员外郎跟两位主事三人共用一件,剩余一间较大的公务室则是五名司务跟侍从使用。
此时,郎中陆安宁正在查阅闽省的田地登记册子。
陆安宁今年不过四十多岁,然华发早生,加上近来事忙,整个人显得比实际年纪要苍老许多。
只见他一脸凝重地放下原来的田地登记簿,眉头仍是未见一丝舒展。
端起茶碗吃客口茶,陆安宁不由伸出手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闽省那边瞒报土地很严重啊……
“陆郎中,左侍郎大人吩咐下官引了顾云浩顾大人来了。”那司务敲了敲门,在得了陆安宁的允准之后,便进屋说道。
顾云浩?
听到这个名字,陆安宁神色微动:“请进来。”
顾云浩踏入房门,上前拱了拱手道:“下官顾云浩,见过陆郎中。”
闻言,陆安宁放下手里的茶碗,笑道:“早便听闻顾大人之名,今日幸得左侍郎大人体恤,派了顾大人前来相助,若不然咱们这闽省清吏司怕是要落后于人了。”
户部二十三省清吏司都属于平级单位,因而即使大家平日里私下相处的不错,但在工作上还是有一个竞争关系。
陆安宁现在才四十多岁,在官途之中,正是属于年富力强的时候,自然对自己的仕途还有追求。
因而由他主管的闽省清吏司,一直以来,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想要走在其余各司的前头。
这也乃是人之常情,顾云浩并不反感陆安宁的这种思想,听闻他此言,便笑道:“大人过誉,既然下官为闽省清吏司的官员,自然一切听从大人吩咐。”
见着顾云浩态度不卑不亢,言辞颇为诚挚,又丝毫不见年轻人的自满傲气,陆安宁对这位新来的助手也比较满意。
“好。”
陆安宁打发了那名指引顾云浩的司务,又问:“前些时日听闻说是现在人手紧,你的侍从可指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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