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哥哥, 我……对不起……”余小年趴在岑羽肩膀上, 声音低低地跟岑羽道歉。
岑羽有些意外:“你道什么歉呢?”
余小年道:“我不该跟着岑哥哥,让别人觉得我要害岑哥哥……岑哥哥, 我不是坏人,我是好人……”
余小年最后这一句“我是好人”说得既可怜又委屈,听得岑羽有些过意不去。
岑羽拍拍他的背, “小年当然不是坏人, 小年是好孩子。”
余小年转了转眼珠,用原来那种乖巧软糯的语调问:“那岑哥哥觉得坏人是什么?刚才那两个算坏人吗?”
岑羽一顿,似乎没料到余小年有此一问, 沉默片刻, 道:“小年离他们远一些就是。”
小年又问:“那就是坏人咯?我爷爷说坏人是要受到惩罚的。”
“坏人当然会受到惩罚。”岑羽说着, 却没注意到他怀里的小孩脸上露出点别有深意的模样来,余小年望着巷子的后头, 眼中盈着一丝笑意。
岑羽又道:“小年, 我送你回家吧。”
余小年微微一顿,脸上情绪瞬间低落下来, 他抬起眸子问岑羽:“岑哥哥不喜欢小年了吗?”
“嗯?怎么会?”
余小年模样委屈:“那岑哥哥为什么不让小年陪着?”
岑羽口气温和地道:“小年有自己的家人,你应该陪在家人的身边, 而不是陪在我这个莫不相干的人身边。”
余小年却搂紧了放在岑羽肩膀上的手,“岑哥哥可不是莫不相干的人……”
岑羽闻声张开的嘴顿了顿,其实挺让人意外的, 他的孩子缘这么好。
“对, 我们是朋友。如果小年不介意的话, 我们也可以当好兄弟。冲你帮我找我爹这事儿,就够哥们儿的。”
“岑哥哥的意思是可以真的当我的哥哥?”余小年眼含期盼。
“嗯。”
“太好咯,我有哥哥啦!”
余小年虽然受了惊吓,不过这孩子似乎忘性也挺大,没多久就又跟岑羽有说有笑起来。
日暮时分,岑羽送余小年回了家,又找了个当铺把身上仅有的一块玉佩给当了。这玉佩也不是什么名贵之物,当得的一点银钱正够他度日三五天。假如过了这三五天,他依然还是找不到任何消息,那么他也是时候该回去了,家里还有人等他。
岑羽不知道的是,他跟丢的哑巴此刻正往这崇山峻岭之地的深处跑去,而哑巴的后面正跟着个黑影,不是别人,正是时温。
时温跟了这哑巴两三个时辰,亲眼见着这哑巴在两三家不同的药铺子门口转悠。那样子毛手毛脚的,像是想偷点儿什么东西,只是他转悠着却不得其法而入,又似乎想避开人群,遮遮掩掩的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这哑巴似乎偷药不成,最终还是放弃了。他浑身上下的行为都很古怪,只要站在有人的地方就免不得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又好像很怕惹人注意,一旦引人侧目就立马换地方,最后居然上了山,开始采起了草。
说来也怪,他原本可能是想偷人家的草药,偷不得就上山自己采。可是这哑巴毕竟不是什么正经大夫,哪怕他曾经见过什么药,怕是也找不着。只见他支棱了个瘦骨嶙峋的身子在山中东捡捡西挑挑,有的时候还把采到的花花草草往嘴里塞,塞完又叽哇一阵乱叫,把那些花草全数吐出来。
这哑巴的所行所为实在让时温摸不着头脑。直到哑巴采到一味正经的草药,时温隐蔽得好,隔得不算远,正好看清哑巴手里的药是明目一类的草药。就见哑巴把这采到的药草揣进兜里,往山里更深处跑。
时温跟着哑巴在山中迂回,四面荒芜人烟,瞧着有些荒凉。而越往深处,树木遮挡了日头,明明是盛夏光景,随着日暮西山却显得有些阴森森的。
“这地方……”时温皱起眉喃喃一句,“怎么有点儿像个乱葬岗?”
是不是乱葬岗,再往里一探就知。岂料时温正这么想着,却见那哑巴倏地一闪,没了人影。
时温心口当地一声,他顾不得暴露,疾步跟上,却见眼前一个坡,原来是跳到坡下边去了。
时温探头往坡底下一瞧,却见眼前现出一片凹地。凹地里竟然零星地分布着些低矮的草房、木屋,看起来很是破旧,不见了世外村的富庶,时温又左右看了看,却没见到一个人影。
忽然距离时温左下方不远处的草丛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时温警觉,正想拔剑,草丛里却先露出一个人的脑袋。时温诧异,却见那人爬着往前,倒没往他这儿来。时温的眼睛追随着那个爬动的身影,等他露出整个身形,忽然间怔住,此人居然……没有脚。
山风轻拂,远处传来哑巴一阵叽哇粗犷的喊叫声,便见这一片凹地中一派静谧,草屋和木房子中纷纷探出了不少人的脑袋……
这夜戌亥时分,岑羽回了房,才倒了杯茶解渴,忽听房顶传来一阵磕磕的响动。岑羽放下茶杯,跳窗后又一跃上了房顶。
房顶上空无一人,只有头顶一片星空,和着耳旁的虫鸣,让这房顶显得不那么孤寂。
“出来。”这时岑羽叫了一声,随他一句话出口,便听空气中传来一阵衣物飘动之声。除了他以外,房顶上又现出一道漆黑的人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